第2017章 拜谒
    看到楚铭宇面带喜色，程千帆先是看了一眼刘霞手中的文件袋，不禁问道，“楚叔叔，可是有什么喜事？”
    “日本添皇陛下已经接受了汪先生的谒见请求了。”楚铭宇说道，他的表情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能够这么快就见到日本添皇，足可见日本友邦对国府的重视，这也是我外交部的努力成果。”
    虽然在来日本之前，外交部与日方有过提前的沟通，日本添皇如无意外，大概率会接见汪主席，不过，毕竟并非确定之事，且即便是日本添皇接见汪主席，也不确定时间。
    现在，在抵达日本的第二天，皇宫就有圣旨，添皇陛下将在明天正式与汪先生会晤，并且日方也表示了，之所以第三天才接见，这是因为日方考虑到汪先生旅途疲倦的原因。
    由此，足可见日方的诚意了。
    也正是因为此，楚铭宇那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心情也是颇为愉快。
    ……
    “太好了。”程千帆高兴说道，“日本添皇这么快就应允与汪先生之会晤，这足以说明日本添皇对汪先生，对国府之重视。”
    “汪先生之和平救国路线，深受日本友邦之认可和支持，日本添皇此前就公开称赞汪先生之郑智主张，称赞汪先生是日中友好的桥梁建造师，是亚洲和平的使者，如此就可见日本添皇对汪先生之欣赏了。”程千帆说道。
    ……
    “而且是在我方向日方透露我方之诉求的情况下，日本添皇不可能不知晓诉求之内容，却依然愿意与汪先生会晤，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日方高层，最起码日本添皇是愿意就我方诉求进行谈话的。”刘霞也在一旁说道。
    她起身给楚铭宇沏茶，说道，“这下子，总算是都松了一口气了，这是大好消息。”
    “没错，没错。”听到程千帆和刘霞这般说，楚铭宇也是频频颔首，因为他也是这般认为的。
    ……
    “我们明天有机会去皇宫拜谒吗？”程千帆说道，他的眼眸中露出期待和振奋的神色。
    “当然不可能。”楚铭宇摇了摇头，“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这个外交部长明天也大概率没有机会拜谒日本添皇。”
    “我们现在接到的通知是，只有汪先生一个人。”他对程千帆和刘霞说道。
    “那太遗憾了。”程千帆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遗憾之色，摇摇头说道。
    “等以后程秘书立下赫赫战功，也许会受到友邦陛下的接见呢。”刘霞看了程千帆一眼，笑了说道。
    “我就是对皇宫好奇。”程千帆摇摇头，说道，“再者说了，即便是我立下功劳，也是接受汪先生之接见，由汪先生为我颁发勋章。”
    “千帆所言极是。”楚铭宇闻言，微微颔首。
    这也正是他十分欣赏和信任程千帆的原因。
    程千帆非常拎得清，知道该做什么，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
    刘霞看了程千帆一眼，她微笑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在心中，刘霞则是暗暗摇头，她故意在不经意间给程千帆设下陷阱，却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小心谨慎，竟然没有入彀。
    当然，也可能是程千帆这家伙骨子里确实是对汪先生极度崇拜，才会下意识说出那番话。
    不过，在刘霞的心中，也更倾向于是前者，若是后者的话，他对程千帆这个‘帆弟’的警觉将再提高一个高度。
    一个如此狂热的支持和追随汪填海的人，这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威胁，一旦被程千帆发现她的一些秘密，她毫不怀疑这样的程千帆会毫不犹豫的告密，甚至亲自带人抓捕她。
    ……
    翌日。
    汪氏访日代表团大部分成员，依然被安排在下塌地休息，只有楚铭宇等寥寥几人获准陪同汪填海前往皇宫。
    不过，被允许进入皇宫的只有汪填海一人，就连汪夫人都没有或许，她和楚铭宇等人只能在皇宫外的车辆内等待。
    很快，在沿途的日本宪兵的护卫下，皇宫就在眼前了。
    汪填海抵达皇宫，等待了好一会后，终于接到了觐见允许，他正式谒见日本添皇。
    汪填海向日本添皇敬献亲手所书之‘和平救国’的书法卷轴。
    日本添皇回赠‘菊花纹章’。
    随后，汪填海向日本添皇陈述访日诉求，重点提及恳求日方向国府援助大米之诉求。
    “南京民众食草根维生，请天皇垂怜！”
    只是，整个过程中日本添皇都惜话如金，只是作礼节性的倾听装，偶尔回应两句，大多数时候是点头礼节回应，此外，就连之前汪填海手书之书法卷轴礼物，也是侍卫长代收的，整个过程中日本添皇一言未发。
    ……
    下榻宾馆。
    程千帆站在窗口，他的目光正是看向日本皇宫的方向。
    他的心中是有遗憾的。
    如果日本人允许汪氏带随行人员进皇宫拜谒的话，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争取。
    如果能趁机行刺敌酋，即便是当场殉国，也是死而无憾了。
    只不过，很显然，日方对于中国人高度警惕，就连汪填海的贤臣楚铭宇、以及汪夫人等人都不被允许进入皇宫。
    所以，汪填海此次拜谒日本添皇，形单影只，严格来说是颇为‘凄凉’的。
    “秘书长回来了。”刘霞推开门，对程千帆说道。
    “晓得嘞。”程千帆整理了一下衣装，跟随刘霞一起来到楚铭宇的办公室。
    他注意观察楚铭宇的脸色，注意到楚铭宇的脸色似乎比较平静，无悲无喜，只是从脸色上似乎看不出汪填海拜谒日本添皇的收获如何。
    ……
    “秘书长。”程千帆看着楚铭宇，说道，“汪先生与日本添皇之会晤，可还算愉快？”
    “添皇陛下很尊敬汪先生，对汪先生评价极高。”楚铭宇微微颔首，“对于汪先生准备之‘和平建国’的书法卷宗礼，添皇很满意，还夸赞汪先生的字写得好呢。”
    “太好了，据我所知，日本添皇惜字如金，平时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千帆高兴说道，“这么看来，添皇陛下确实是对汪先生的礼物非常喜爱。”
    “添皇很高兴，还当场就回赠了礼物。”楚铭宇说道。
    刘霞看着高兴状态的楚铭宇，心中则是大摇其头，汪填海代表南京伪政权向日本添皇赠送拜谒礼物，日方回赠礼物，此乃礼节，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
    “不知道日本添皇陛下向汪先生回赠了什么礼物？”程千帆便露出高兴和期待的神态，兴奋地问道。
    “添皇向汪先生赠送了日本皇室象征的纹章。”楚铭宇说道，“一枚菊花纹章。”
    “果然无比珍贵。”程千帆点点头，高兴说道，“赠送皇室象征的菊花纹章，这足以说明日本添皇对汪先生的肯定和赞赏。”
    “正是如此。”楚铭宇微微颔首，说道。
    “秘书长，要不要写一篇文章，发表在国内？”刘霞突然问道。
    “好主意。”程千帆立刻说道，“我来写。”
    他看到刘霞看过来，连忙又笑了说道，“我和霞姐一起主笔。”
    “好了，我要去汪先生那边，你们两个一起商量一下，弄一篇新闻稿，以外交部的名义发往南京，刊登在明天的《中华时报》上。”
    “明白。”
    “是，秘书长。”
    刘霞和程千帆立刻起身，态度恭敬的说道。
    ……
    “看来是好消息呢。”刘霞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了，轻轻地吸了一口，面露高兴之色，说道，“在日本，添皇的意志代表了日本的意志，能获得添皇的认可，这对于汪先生，对于国府而言，都是卓大之喜讯。”
    “正是如此。”程千帆看起来非常高兴，他竟然直接拿了刘霞的女士香烟抽。
    “你自己的香烟呢？”刘霞白了程千帆一眼，“抽女人香烟，也不害臊。”
    “高兴，高兴。”程千帆说道，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在此之前，和外务省的那位见面之后，我实际上对于国府此次对日之诉求，是处于一种较为悲观的态度的。”程千帆继续说道，“在我原本的看法中，日方可能只会就某个诉求愿意与国府谈判，这显然是不能让我们满意的。”
    “现在，从日本添皇对汪先生之态度，我看到了希望。”程千帆说道，“正如霞姐所说，在日本，添皇的意志就是日本的意志，只要日本添皇愿意点头，愿意对我方之诉求有较为积极的态度，这就是莫大的好消息。”
    “是这个道理。”刘霞点点头，微笑着说道，“这是值得高兴和庆贺的一天，我提议，我们两个喝一杯。”
    “好提议。”程千帆点点头，“我房间里有法国红酒，我这就去拿。”
    “快些。”刘霞摆摆手，高兴说道。
    ……
    看着程千帆急匆匆离开去拿酒，刘霞的面色冷下来，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之意：
    还真是铁了心要追随汪填海的狗汉奸呢！
    程千帆回到房间拿酒，他的脸上也是露出冷笑，这位‘霞姐’那高兴的劲儿，这是全身心投入到当汉奸的可耻事业中去了呢！
    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现在有六七成的把握，汪填海拜谒日本添皇的成果并不美好，或者可以说，最起码这位日本添皇实际上对汪填海并不如同楚铭宇所说的那般尊敬和重视。
    让他得出这个判断的，是源自一个细节，暨日本添皇回赠汪填海的礼物。
    菊花纹章，虽然菊花代表了日本皇室，但是，菊花纹章是日本皇室所颁发的最低级别勋章。
    也不晓得楚铭宇这位汪伪政权的外交部长对于这菊花纹章的真正含义和级别是否知晓。
    程千帆觉得楚铭宇大抵是不晓得的，不然也不会拿这个回礼来炫耀。
    当然，也说不好，毕竟那是日本添皇的回礼，即便是知道那是最低级别的勋章，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假装不知道，还得当成宝贝一样。
    ……
    第二天，南京。
    汪伪政权的机关报之一的《中华时报》上刊登了一份由外交部方面，所撰写的来自东京的新闻。
    在该新闻中，用激动的文字，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友邦日本帝国之添皇陛下与国府汪主席之热烈会晤的场景。
    新闻中，高度赞扬了日方对于汪先生访日之重视和尊敬，颂扬了中日友好，中日同文同种，对汪先生之和平救国、再造华夏之伟大功绩是再三吹捧。
    “这个范阳和夏敏简直是睁眼说瞎话。”路大章对老黄说道，“这两个人简直是恬不知耻，能够说出这么谄媚恶心的话，也可称得上是奇葩了。”
    “南京外交部的文人，这就是汪伪政权外交部养着的笔杆子，就是为了给汪伪政权，给汪填海那帮汉奸歌功颂德，大肆吹捧的。”老黄笑了说道，“再者说了。”
    他对路大章说道，“这可是《中华时报》，是南京那边的机关报，这种报纸上的文章，而且还特别著名是外交部供稿，难道他们不吹捧汪填海，还会说抗日的话么？”
    “我自然知道。”路大章摇摇头，说道，“只是看着不舒服。”
    他对老黄说道，“你是不晓得，今天警察局也接到了通知，要求全体警员都认真阅读报纸，共同沐浴在汪先生访日之荣光之下。”
    说着，路大章露出一抹冷笑，“简直是哗众取宠，小丑嘴脸！”
    ……
    “行了，少发点牢骚，特警处那边也是要求认真阅读报纸，我老黄也是看了，我不仅仅看了，我还大声朗诵了呢。”老黄弹了弹烟灰，表情严肃说道，“虽然是你我二人密谈，小心隔墙有耳，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
    “你批评的对，我以后一定注意。”路大章闻言，面色严肃，点点头，说道。
    他只是觉得憋闷难受，想着当着老黄的面，可以放松的释放一下，却是有些过于大意了，老黄批评的对，批评的很及时，他诚恳接受老黄的批评。
    “等一下，你说外交部的这两个撰稿人叫什么名字？”老黄突然问道。
    “你不是认真阅读，且大声朗诵报纸了么？”路大章看了老黄一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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